【這篇文章翻譯並修改自我在Young IDEA一個網上分享的原稿（寫於2020年10月初），當時會議邀請了世界不同地方的劇團分享他們在疫情之下如何工作。將在這篇放在土｜法｜煉｜幹，是我覺得可以作為討論網上Playback的一個切入點。當中一些細節和仔細思考，希望在日後另文細述。】 朋友們，早安/午安/晚上好/午夜好。我是香港言遇劇團的聯合藝術總監Kiki，在分享我們在這次疫情中如何工作之前，我想簡單介紹一下我們在此之前的運作。言遇劇團成立於2009年，是一個專注於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劇團。在過去十年，我們基本上每個星期四都會一起排練，每個月最後那一節，是對外的公開綵排。我們每年約有20-30場表演，主要應不同的非牟利組織邀請，為不同社群演出。除此之外，我們每年都會舉辦基礎課程，和邀請海外導師來港辦進階課程。你們可以想像，言遇在2020年的生活，與過去十年全然不同。 雖然在全球化的脈絡之下，我們在座每一個人都深受疫情影響，但可以想像，我們在搞藝術時面對的情境和挑戰各有不同。在香港，事情早於2020年一月尾開展，但我們沒有經歷過真正封鎖或全面隔離——很多活動都被禁止了，學校停課或轉移到網上平台，劇院關閉了，餐廳的營業時間也受到限制。除了疫情的影響，我們同時正在經歷一場很激烈的社會運動、面臨一條摸索不到界線的國安法威脅。以上就是我們此刻工作的背景。 直至現在，我們的劇團在疫情中經歷了三個階段。在2020的上半年，我們將排練轉移到網上平台進行。最初，我們覺得可以藉此保持連繫和排練的節奏是一件好事，加上當時我們各自也在經歷很多不同的情緒，有一個空間「圍圍爐」也十分重要。但慢慢，大家對於這種線上聚會的投入度越每況越下，後來又因為Zoom的安全性疑慮，讓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去尋找合適的平台，這真是一個很磨人的經歷。但另一邊廂，我們也經驗了一些以前在實體排練中難以實現的事情，例如與一些海外友團一起排練、探索鏡頭和物件的運用。但內心深處，我們還是默默等待回到排練室的一天，所以當時劇團整體也不是很熱衷於網上Playback在美學上和形式上的探索。 第二個階段大約始於2020年6月，當時其中一個團員分享了他為住院的腎病兒童於網上演Playback的經驗，讓我開始更進一步思考做網上Playback的原因和可能性。後來，我開始比較密集地參與網上Playback的活動、討論和研習。實際上，由於疫情對世界各地均有很大影響，國際Playback界就著網上Playback有很多不同的實驗和交流，所以到了6月時，網上已經有源源不絕的資源和經驗分享。通過在網上交流經驗、參與工作坊和觀賞演出，我發現於我而言，最大的障礙並不是技術上、美學上和Playback倫理上考慮，而是我自己的不安與期望上的落差——因為我不能再用我熟悉、而且行之有效的模式繼續工作了，這讓我感到很不舒服。然而，當我再多想一層，（起碼於我而言）從事藝術創作和Playback從來都不是只為了舒服而做，它是以連結、服務為目標的藝術，與「不安」打交道，其實是我們工作的一部分。 有了這個覺察後，我給團員們寫了一段文字，分享了我的觀察、感受與反思，並提出了三個工作方向建議，並詢問他們嘗試的意向。同時，我又附上了一個Google Form，邀請他們就著上述幾點分享。言遇的成員共十六人，每一位都有著不同的關注，對網上Playback也有不同程度的興趣和接受程度。在溝通的過程中，我們嘗試去找一個大家可以工作下去的方案。另一邊廂，越來越多團員開始通過演出（作為表演者或觀眾）、工作坊、和開放空間（Open Space) 探索網上Playback。我們不時互通相關資訊、讓感興趣的團員自由參與，參與活動後也不時一起討論。實際上，我覺得這是一個十分有趣的學習過程，每一個實驗都是一個反思和重新理解Playback的核心價值與方法論的機會。 當決定了準備網上公開綵排和演出，我們又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。正因為Playback以連結與服務為目標，聆聽和承載別人的故事是十分重要的。當我們訂下了第一次Zoom公開綵排的日期，團隊的動力和氣氛有了很大的轉變，團員在探索這個平台的優勢和缺點方面變得積極起來，由是，我們開始嘗試以新的語彙繼續去耹聽和承載別人的故事。 經過這段時間的探索與嘗試，我一方面很有信心網上Playback是不能取代實體Playback的，因為觀眾與表演者的「臨在」（presence）、身心的呈現和現場的即興互動， 對我作為一個Playbacker來說是難以割捨的，而實驗於我而言，是為了進一步在實踐中進深了解Playback的方法論和可能性，如果我們能帶著好奇、開放性和反思去實踐，這些嘗試便能為這個藝術形式帶來新的能量和養份；另一方面，我認為網上Playback有其獨特美學和存在價值，我也希望可以繼續以這個形式，去接觸和承載一些我們在一般情境中難以靠近的故事。 總的來說，作為一個Playbacker，我在疫情中有三個重要學習。首先是對話的重要性——與自我的對話、與團隊的對話同樣重要。巨變之中，我們不能假裝一切如常，我們也要明白，每個人對於改變的顧慮、觀點和感受也是不一樣的，若我們未能通過溝通找到一定的基礎共識，實在難以一起工作下去。其次，Playback中兩個重要的價值——開放性（openness）和非批判性（non-judgmental) ，在這個特別時刻顯得特別重要。我很欣賞本地與海外Playback界的種種實驗，它們未必完美，但嘗試的過程都很美好和令人振奮。最後，Playback不是為了自己而演，也不是純粹的為藝術而藝術（”Art for art’s sake”），它是為了連結社群而存在的藝術。我時刻提醒自己，不要只關注自己作為表演者的感覺有多良好，更要著眼於疫情中人們對於被耹聽與連結的渴望、以及藝術呈現與轉化的價值。...

作者 歐怡雯 電郵 auyiman@ymail.com 學位 博士 學校 澳洲墨爾本大學教育研究所 論文語言 英文 APA Citation Au, Y (2016). Changing Practice?−Exploring the potential contribution of applied theatre training to capacity building for NGO workers...